燕娘子稍稍恢復(fù)了些許力氣,邁著沉重的步子行至床前。
孟芊芊拿了一盞油燈過來。
進(jìn)去太子府后,雖得到了細(xì)致的照料,可他早已在日復(fù)一日的囚禁中耗盡元氣,他依舊形同枯槁、不成人形。
說不清道不明的,燕娘子的心底隱隱升騰起一股難言的熟悉。
她彎下腰身,又湊近了些。
這時,男子突然睜開了眼,抓住了燕娘子的手腕。
可若細(xì)瞧,他又并未看向燕娘子,只是呆呆地望著帳頂。
燕娘子先是看了看男人手背上的一小塊疤痕,心口一跳。
隨后她再一次仔仔細(xì)細(xì)端詳起了對方的容顏。
她的眼眶一點點泛紅,喉頭開始脹痛,顫抖著嘴唇,哽咽出聲:“師叔……是你嗎?”
男人沒有反應(yīng),依舊眼神呆滯地望著帳頂。
緊接著燕娘子又解開了男人的衣衫,看到他滿背交錯的傷疤,伏在對方身上痛哭出聲:“師叔……師叔……”
孟芊芊沒見過燕娘子如此激動的一面。
她哭得像個孩子,像是要把半生的委屈與思念盡數(shù)哭給這個早已失去神智的人聽。
只是無論她怎么哭,小師叔都不能再回應(yīng)她了。
他雖因受盡折磨而略顯衰老,但瞧著也并不像是苗王與梁帝那個年紀(jì)的。
孟芊芊猜過是自己二叔,也沒猜到居然是燕娘子的師叔。
如此說來,自己當(dāng)喚他一聲師叔祖?
“師叔……我是霜兒……你還記得霜兒嗎?”
燕娘子自己就是大夫,又怎會看不出師叔早已認(rèn)不出自己?
也正因如此,她才更覺悲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