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許東大可以把人干掉,老豬可以不殺,但蔓蔓這個女人根本沒有半個放跑的理由。首先,她本來就是楊家暗殺隊成員之一,屬于楊家的力量,而楊家欲致許東于死地,減少一個敵人,總是不會錯的。
其次,蔓蔓從不掩飾自己對許東的殺意,若不是被許東因勢利導(dǎo),算計了一把,將她的殺心壓下來,說不定兩人就先拼命一場。
最后,這個性子看似火辣的女人實際上也是相當(dāng)狡猾精明的人,這一點從三人合力激戰(zhàn)婪蛇王的最后關(guān)頭,她突然反水便可以看得出來。
可以說,許東連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為什么要放過蔓蔓而不是趁機殺掉。他指了指蔓蔓,朝著發(fā)條搖了搖頭,“這個女人,殺我之心不死,我甚至都不敢相信她的承諾……但是,你跟了我這么久,難道還不知道嗎,她終究沒有出手來殺我。這就是她和楊家的其他人最大的不同?!?br/>
發(fā)條翻一翻白眼,不過既然老大發(fā)話,它也就只好收回呲起的慘白色利齒。
許東把老豬和蔓蔓扛出洞室,一一平躺在晨曦籠罩下的巖鹽村大路中。說來也是奇怪,蔓蔓身上的涼血丸僵硬效果隨著陽光一照,很快就化解。涼血丸的藥力消失,體內(nèi)仿佛冰封起來的血肉鎧甲之力頓時自如流暢起來。
在血肉鎧甲之力的運轉(zhuǎn)下,連帶著毒瘴的感染都逐漸得到恢復(fù)。
蔓蔓突然一躍而起,面無表情地盯著許東。她手上反握著那口血骨匕首,上半身向前微傾,下半身半蹲弓步,給人的感覺就像一張崩開到極限的大弓,隨時可能爆發(fā)猛烈的攻勢。
但對面的許東只是微微地笑了笑,“怎么了,你是想現(xiàn)在跟我打一架?你要知道,現(xiàn)在你傷勢還未真正恢復(fù),血肉鎧甲之力也消耗劇烈,你還有十足的信心戰(zhàn)勝我?”
聞言,蔓蔓的神情顯得陰沉冰冷,她瞇起了眼睛,一言不發(fā),倒是身上的氣勢逐漸飆升著,仿佛醞釀著最強大的攻擊。而敏捷型覺醒者的攻擊,往往具有極致的爆發(fā)力,由此可以判斷接下來的攻擊將會何等樣的石破天驚!
當(dāng)蔓蔓的氣勢醞釀達到巔峰,就要徹底宣泄而出的瞬間,許東臉上的淡然笑容始終不變,有種閑庭里看花開花落的悠然。
呼!
一股微風(fēng)吹拂,掠過許東那長得足以遮蓋雙眼的劉海。
蔓蔓身上的氣勢終于還是在最巔峰的那一刻悄然消散掉。她深深看了許東一眼,看似淡然的語氣里不知道糾纏了多少別樣的意味,“蛇窟的秘密,屬于你的了,我不會插手。我們約定了,蛇窟之后便打一場,想來你現(xiàn)在也沒有心思來做這事,以后再打也不遲。至于火眼的事情,我不會插手,也不會理會?!?br/>
許東點了點頭,由衷地說了一句:“謝謝!”
火眼貴為四等干事,屬于冒險者聯(lián)盟分部的中堅力量,突然死在了這里,冒險者聯(lián)盟怎么可能置之不理?蔓蔓的另一個身份是五等干事,既然她表示不會插手,自然不會把這里發(fā)生的事情透露,哪怕最后還是會被冒險者聯(lián)盟發(fā)現(xiàn),也多少為許東爭取到足夠多的時間。
這是她感謝許東在蛇窟里的不殺之恩。
蔓蔓說罷之后,果然如她所說的那樣轉(zhuǎn)身離開,臨走前她仿佛想到了什么,停住腳步微微側(cè)臉,淡淡說道:“在蛇窟下面,我曾經(jīng)說過你比不上梁山谷?,F(xiàn)在,我收回這句話。”
等蔓蔓離開后過了好一段時間,老豬也終于悠悠醒轉(zhuǎn)。他身上的青銅戰(zhàn)甲已經(jīng)化為金屬粒子重新回歸身體。一睜開眼睛,好像很不適應(yīng)刺眼的陽光,下意識瞇著了眼睛,過了半天才忽然反應(yīng)過來,“額滴娘捏,我們出來了?那婪蛇王呢?那個火眼干事呢?蔓蔓又跑到哪里去了?”
經(jīng)過許東一番解釋后,他才真正恍然大悟,情不自禁地裂開嘴巴,不無贊嘆道:“在我們四人里面,原來你才是最厲害的那位!我們?nèi)齻€干掉了婪蛇,蔓蔓是主力,所以她比我們都要厲害。然后火眼差點把蔓蔓干掉了,他當(dāng)然就更技高一籌。沒想到最后還是被你弄死。你果然是我們之中最厲害那人。”
看著老豬真誠的雙眼和由衷的贊美,許東居然丟人地生出一股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