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閑看著他,說道:“本官是來查案的,證據(jù)這種東西,不查怎么能找到……不過你可以放心,本官不會愚蠢到要背私殺大將這種罪名?!?br/>
黨驍波卻忽然間心頭一寒,由提督大人的非正常死亡,想到了一個自己先前一直沒有想到的可能性。
“水師的人至少在今天晚上,是進不了城的?!狈堕e說道:“我有一晚上的時間讓你們招供?!?br/>
想到傳說中監(jiān)察院的手段,那三名膠州水師將領(lǐng)不由感到毛骨悚然,黨驍波雙眼欲裂,盯著范閑的眼,狠狠說道:“大人準(zhǔn)備屈打成招?難道不怕……”
“引起兵變?”范閑搓了搓手指頭,“你有本事就兵變給我看看?!?br/>
話雖說的散漫,但他的心里依然有些憂慮,不知道那四百黑騎,能不能為自己爭取到足夠的時間,自己要清洗膠州水師,又不能讓慶國一隅重鎮(zhèn)出現(xiàn)大的動亂,就必須在天亮之前拿到水師將領(lǐng)供罪的口供,同時還要找到水師中值得信任的那些將領(lǐng),讓他們安撫城外的上萬官兵。
這……真是一個很難的問題。
黨驍波臉色慘白,迅疾變了幾變,似乎在衡量著這件事情里的得失與成敗,但他清楚,如今的膠州城已經(jīng)關(guān)了城門,而提督府也已經(jīng)成了孤府,自己的人想來救自己,根本不可能馬上到來,而要在監(jiān)察院的手下受刑一夜,神仙也會熬不住的。
不過外面還有十余名水師將領(lǐng),而那些水師親兵雖然被繳了械,但依然還有戰(zhàn)斗力。
黨驍波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厲色,終于看清楚了面前這位年輕權(quán)貴的真實想法,聲音微微嘶啞,一字一句說道:“大人不是來膠州查案……卻是來膠州殺人的。”
范閑微低著頭,也不反駁他的話語,微笑說道:“也不算全錯,先前列的罪狀你心里清楚無比,就算你們做的那些事情天不知地不知,可終究還是有人知道的,便是多年前的帳,今日來還吧?!?br/>
黨驍波絕望了,關(guān)于水師暗中插手江南之事,以及暗底里與朝廷對抗著的種種所為,他身為常昆的第一親信,當(dāng)然心知肚明,知道自己再難幸免,便決意一搏!
范閑似乎是瞧出了他內(nèi)心深處的想法,緩緩說道:“動我……那就真是造反了。”
黨驍波面色再變,忽然長身而起,憤怒說道:“就算你是皇子,就算你是九品高手,可要屈打成招……也不可能!”
話音一落,他一掌便朝范閑的臉劈了過去!
……
……
真正出手的,是跪在地上那名滿眼畏縮的將領(lǐng),這位將領(lǐng)不知從何處摸得一把直刀,狂喝一聲,便往范閑的咽喉上砍了下去,出手破風(fēng)呼嘯,挾著股行伍之間練就的鐵血氣息,著實令人畏懼。
而那名黨驍波卻出人意料地一翻身,單掌護在身前,整個人撞破了書房的門,逃到了園中,開始大聲叫喊了起來!
范閑冷眼看著迎面而來的那一刀,手指一點,便點在那名將領(lǐng)的手腕之上,左手一翻,掀起身旁的書桌,輕松無比地將沉重的木桌砸了過去!
迸的一聲悶響,木桌四散,木屑亂飛,范閑于飛屑之間伸手,回來時已經(jīng)多了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