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jiān)察院一處極有分寸地處理了抄樓一事,抓走的只是與范柳兩家有關系的人,那些國公府上的小兔崽子們,一方面是被范閑揍回了家養(yǎng)傷,一方面也沒有資格涉入太深,所以反而是一個沒抓。
沐氏叔侄抓完人后,也沒有向那輛馬車旁邊的范提司回話,很自覺地押著那些青年人去了范府。監(jiān)察院的人看見范閑站在馬車外,許久沒有進去,那車上的人也沒有下來,就知道馬車上一定是位地位比范閑更尊貴的人物——范閑自身乃是國戚,車中定然是皇親。
抄樓沒有什么成果,范閑想將范思轍與抱月樓有關的帳冊毀掉,毫無疑問成了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而他既然因為此事,被迫要與二殿下保持暫時的和平,那再查抱月樓就成了很愚蠢的事情。
監(jiān)察院的人撤走了,京都府的人前腳接后腳地來維持治安,一應似乎回復了平常,范柳兩家依然擁有著抱月樓多達七成的股份,繼續(xù)做京都臭名尚未昭著的娼寮黑手,而范提司與二皇子在親密地對話。
似乎京都就要太平了。
車中的二皇子看著范閑平靜的面寵,心中難以自禁地生出一絲佩服、一絲贊賞,抱月樓的事情足以令大多數(shù)人憤怒,而范閑卻表現(xiàn)的如此平靜,接受自己和平的建議也是毫不拖泥帶水,實在是一位善于判斷局勢,勇于做決斷的強者。
而每當他看著范閑那張臉上掛著的熟悉笑容時,內(nèi)心深處更是有些不安與親切,總覺得對方應該和自己是極相似的人,雖然對方是臣子,但依然有強烈的沖動,想與對方深切的交談一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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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成,你先走吧,我與范大人有些私己話想聊聊。”二皇子淡淡說著話,竟是毫不在意街上人群的眼光,施施然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范閑眉頭微皺,有些意外于對方這個舉動,剛才自己已經(jīng)明明說了自己要回府,不想進行過深的交談,但對方身為皇子之尊,親自下車相邀,自己不說給他面子,也想聽聽他究竟想說什么,于是輕輕頜首。
李弘成略帶一絲歉意看了他一眼,與馬車一道駛離了抱月樓這個是非之地。
二皇子那雙錦鞋踏上了街面,忍不住伸了個懶腰,在遠處人群的竊竊私語之中,領著范閑走進了一間茶水鋪,此時早有跟班將茶鋪清了場,只有他與范閑兩個人相對而坐。
范閑端起碗來喝了一口,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頭,抬眼看了二皇子一眼。
二皇子笑著說道:“我知道你好這一口,每次去弘成府上,都會討些酸漿子喝?!苯又鴾睾驼f道:“抱月樓的事情,想來范兄一定很恨我才對。”
范閑微微翹唇:“我不是圣人,自然也是有情緒的?!?br/>
二皇子搖頭說道:“最初你家二弟與我三弟商議做生意,我已經(jīng)知道了,還在暗中幫了一些……”他看著范閑的臉,“不過你不要誤會,那時候朝中京中都以為你范家與我交好,我自然也不可能是存著要脅你的念頭,只是想為雙方尋找一些共同的利益所在,讓彼此的關系更密切一些。誰知道如今竟成了下作手段,實在并非我所愿?!?br/>
范閑事前就已經(jīng)判斷出春天時修抱月樓時對方的想法,也并不怎么意外,只是聽他自承手段下作,反而有些不知如何應對,微嘲笑著說道:“殿下對于臣……還真是青眼有加?!?br/>
二皇子并不忌憚就這個話題延續(xù)下去,淡淡說道:“我一直很看重你,你應該很清楚……所以我很不明白,你為什么回京之后,要針對我?!?br/>
范閑笑了笑,說道:“殿下這話說的有些糊涂,范某只是位臣子,針對殿下,對于我能有什么好處?”
二皇子盯著他的雙眼,緩緩說道:“我需要你告訴我……我知道,你不可能甘心做太子的一顆棋子,所以真的不明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