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閑信步走出書房,呼吸著蒼山冬日里的清新空氣,很愜意地伸了個懶腰,遁著陣陣麻將聲,很容易地找到了妻子與另幾位姑娘的所在,看著桌上那副翠綠無比的麻將子在那些白生生的俏柔手掌下翻滾著,范閑心頭一動。
待他看見一旁的妹妹正借著雪光,捧著二皇子送來的那本前朝詩集認真觀看時,范閑心頭又是一動。
太出名果然不是好事,豬怕胖,人就怕這個。范閑苦笑著,自夜宴之后,太子與二皇子雖然表面上與自己根本沒有任何交往,但是辛少卿與靖王世子李弘成這廝可沒少去范府,就連自己躲到蒼山之后,還是沒能阻了對方送來的年禮。
年三十的時候,蒼山上這拔人曾經(jīng)回了趟京都,短短幾天的時辰,李弘成竟是追著味兒跑了過來,死磨硬纏著要一起上蒼山。范閑哪敢答應(yīng),最后還是迫不得已將柔嘉小姑娘帶進山來。
看見他進屋之后就在發(fā)呆,第一個注意到的就是柔嘉郡主,小姑娘脆生生地說道:“閑哥哥,你要玩牌嗎?”
范閑聽著閑哥哥三個字就想到了寶哥哥,趕緊擺了擺手,笑道:“郡主玩吧,下臣隨意走走。”
聽他刻意說的生疏,柔嘉郡主撅起了小嘴,卻忍著沒有表露出不悅,看著煞是可憐可愛。一旁的林婉兒忍不住說道:“相公,要不然你來玩幾把吧?!?br/>
“免了?!狈堕e擺手擺的更急,離開牌桌邊上,不料腳下卻碰著個軟軟茸茸的東西,他微微一怔,望下去,才發(fā)現(xiàn)腳下是一個盒子,盒里堆著干草碎布,上面有三只肉乎乎的小貓正在睡覺,小貓兒瞇著眼睛,皺著黑鼻尖的模樣,看著十分可愛。
范閑驚道:“這是怎么回事?”
林婉兒這才發(fā)現(xiàn)貓就放在他的腳下,害怕嚇著小貓,趕緊從桌旁走開將盒子抱了起來,這牌自然也就打不成了。她笑著應(yīng)道:“藤大媳婦兒怕我們在山上悶的慌,所以今天送了三只貓兒過來。”
范閑湊到近旁,發(fā)現(xiàn)這三只小貓一黃一黑一白,模樣極似,但毛色差別極大,不由笑道:“你們這些姑娘家,給自己填肚子都不會,更何況養(yǎng)貓?!彼焓謴暮凶永锪嗔撕诘囊恢坏綉牙?,抱著,感覺胸前一個小肉團似的好玩,輕輕撓了撓小貓的后腦勺,小貓睜開眼,看了他一眼,復(fù)又沉沉睡去,似乎并不抵觸他的體息。
“取了名字沒?”
“沒,先小黃小黑小白的叫著吧?!?br/>
“嗯,小白好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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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晚飯之后,范閑坐在主位上,范思轍坐在旁邊,兄弟二人聽了一下京中范府來人的報告。年關(guān)時節(jié),范氏在京郊的田莊,還有澹州的封地,以及一些零碎的產(chǎn)業(yè),都要向京府里報帳。京中范府一向是柳氏主事,如今她已扶正,那自然更是做起來名正言順,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今年她在處理完這些事情之后,喊府上的崔先生寫了封信,揀重要的幾項進帳支出寫了,讓人進了蒼山別業(yè),通稟大少爺一聲。
范閑能理解柳姨娘的意思,所以也沒有刻意做什么,反而是很認真地聽著那位三管家的匯報,偶爾還會插幾句話,問上一問。
三管家老老實實地說完。范閑閉眼想了會兒,睜眼問著旁邊的思轍:“你看有沒有什么問題?!?br/>
范思轍手指頭摸了摸左邊臉頰上的那三粒麻點,搖了搖頭:“沒什么問題,大哥,不過這帳向來是母親理的,怎么今年要咱們二人過一道手?”
范閑微微一笑,知道這個原本是個小霸王的家伙,在某些方面很有天份,但在另外一些方面卻顯得如白紙一張。
三管家又恭謹說道:“各處的年貨年前應(yīng)該入京,只是今年東面北面雪大,所以耽擱了些日子。除了上次送山上來的那些南稻瓜果,前些日子北面莊子的各式肉脯,野貨,還有澹州老祖宗那邊賜過來的花茶,數(shù)目信里都寫著。想著大少爺,少奶奶,小姐,小少爺,還有郡主都在別業(yè)里呆著,所以夫人各樣又備了些,準(zhǔn)備分三拔往山送,應(yīng)該足夠用到春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