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山上。
為了保證這一劍的圓融暴戾相合,四顧劍已將自己的精神氣魄全數(shù)灌注于內(nèi),若要應(yīng)付葉流云遞出的那一記流云,必然撤劍,若不撤劍,便只能攻敵之必救,只是他只能分出一絲心神,而場中五人,只有一絲心神便能殺的,就是慶國那位空有氣勢的皇帝陛下。
不得不說,從四顧劍出劍伊始,在整個的氣勢與智慧上,他始終壓制住了葉流云。此刻,給了葉流云一個難題,一個驚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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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讓四顧劍驚奇憤怒不安無措的是……葉流云沒有去理會四顧劍虛握的空劍,那團流云依然向著自己的臉上籠了過來。
而他虛握著的那把空劍,卻在發(fā)出嗤的一聲微弱動靜后,刺破了濕漉漉的山頂石板,落在了空處。
那一抹明黃,那龍袍上黯淡的眼睛,就這樣突兀奇崛地消失在空劍的前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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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山之頂,四大宗師,一代君王,所有的一切看似漫長,其實只是發(fā)生在一秒鐘以內(nèi),在這一秒的一面中,四顧劍用自己手中的劍,挑弄著葉流云的云,以空無之劍,刺向慶帝。而在這一秒的另一側(cè)面中,則發(fā)生著更令人驚心動魄的故事。
這故事發(fā)生在這一秒鐘的開幕處。
當(dāng)四顧劍的劍飛掠至慶帝后背前一尺地前,皇帝已經(jīng)黯嘆一聲,松開了一直握著洪公公的那只蒼老的手,似乎不愿意讓這位老人家,在人生的最后一戰(zhàn)里不得盡興。
其時,北齊國師苦荷的手,正鍥而不舍地拂上了洪老太監(jiān)的胸口,這一拂一摁,拇指食指略分,宛如清風(fēng)拂山崗,輕柔自然至極,與周遭暴雨閃電之景,全不像似,然則風(fēng)一拂過,山崗卻無由大亂。
洪老太監(jiān)靜靜地望著苦荷的臉,雙手像一對龍鞭一般,扭曲著,變形著,攀上了苦荷的右臂,卻沒有阻住他的那一拂。
噗的一聲悶響,洪老太監(jiān)的胸口……全部碎裂開來,在苦荷通天道,自然清新里蘊著天地之威的一拂中,他的胸骨就像是嬌脆的豆腐塊一般,齊齊潰敗,塌陷了下去!
鮮血從洪老太監(jiān)的口鼻五官之中急速噴出,生命的力量隨著胸骨的塌陷,鮮血的狂噴,真氣的奔泄,而急速流失著,但那雙蒼老的眼睛里,卻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與嘲諷……還有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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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掌傳來如深淵般的空虛感覺,苦荷大師的眼瞳猛地縮了起來!
這位場間年紀(jì)最長的大宗師,北齊開國皇帝的親叔叔,當(dāng)年大魏朝驚才絕艷的苦修士,此生不知經(jīng)歷了多少往事,赴神廟求道,于天下論武,心性之沉穩(wěn)自然,任何人都無法比擬。但今日四大宗師會東山,他必須將自己的得失心重新拾起,勝負心牽回雙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