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齊皇帝親自參加四顧劍的劍廬開廬儀式!
雖然這肯定將是四顧劍最后一次出現(xiàn)在世間,大宗師的地位尊崇,而且此次開廬會決定東夷城日后的歸屬,對于北齊來說,極為重要。但是北齊皇帝以帝王之位,竟然屈尊前來,仍然是件非常令人震驚的事情。
除了早已經(jīng)猜到的范閑。
他在帷帳之后瞇著眼睛,透過層層紗幕,看著那位年紀輕輕卻城府極深的北齊小皇帝。他知道北齊一定會極為重視四顧劍的死亡,尤其在當(dāng)下南慶勢大的情況下,北齊人想要扭轉(zhuǎn)乾坤,一定要做出更有力的應(yīng)對。
北齊皇帝親自前來說服四顧劍,代表了北齊絕對的誠意。一位皇帝遠離自己的國都,悄悄來到異國,不知道要冒多少風(fēng)險。這個舉措實在是太過膽大,即便范閑早在燕京城內(nèi),就猜到了北齊小皇帝的偏鋒之舉,可是親眼看見小皇帝出現(xiàn)在劍廬之側(cè),依然難抑震驚與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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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廬山院一片清幽,外面不知隱藏著多少北齊朝廷高手以及劍廬方面的防御力量,然而似乎誰也沒有想到,就在防御的中心地帶,最令北齊人擔(dān)憂的南慶范閑,已經(jīng)悄悄摸了進去,距離他們的皇帝陛下,只有數(shù)步之遙。
以范閑的實力,如果他冒險一搏,說不定真的可以將前屋的北齊小皇帝擒于手中,可問題是,就算他能把北齊小皇帝制住,又能解決什么問題?更何況他早已敏感地察覺到,整個山院之中,不知有多少高手潛伏,這座清幽房間之外,更有一位強大的人物緩緩走了過來。
腳步聲停在了房間之外,范閑低頭皺眉認真感應(yīng),卻始終沒有辦法掌握對方的呼吸節(jié)奏,從這一個細節(jié)中,他便可以肯定,來者是一位不下于自己的高手,甚至在內(nèi)力的控制方面,比自己更加精純自然。
除了北齊小皇帝的武道老師,天一道門下首徒狼桃大人,誰還能有這等境界?
寢帳之后,范閑的眼皮子顫了兩下,握著司理理的手下意識緊了緊,他忽然覺得自己的處境有些荒謬,自己今天的計劃太過沖動,北齊皇帝若魚龍潛服來到東夷,身旁一定會攜帶著極恐怖的防御力量,哪里可能事事順遂心情——或許是因為他掌握北齊小皇帝的要害,所以行事才會顯得瘋癲起來。
如果狼桃此時走進屋中,一定會很輕易地察覺到司理理的呼吸聲,從而讓那名太監(jiān)的猜測落到空處,接著便會發(fā)現(xiàn)范閑的存在。
他扭轉(zhuǎn)頭,看了司理理一眼,眼眸里滿是試探與詢問之意。司理理哪里不知道這個冤家心里在想些什么,眼波微轉(zhuǎn),散出幽幽之光,極為嗔怨地瞪了他一眼。
此時北齊小皇帝還在外面休息,如果知道自己的寵妃正在和那個最可惡的小白臉,在離自己不到十步的地方,眉眼傳情,好不熾熱……只怕會氣的吐血三升,頭頂綠光大冒。
范閑無聲一笑,唇角微抿,眼睛眨了眨,滿是乞求之色。司理理無可奈何地望著這男子,心中不知轉(zhuǎn)過了多少念頭,手指頭緊張地糾結(jié)了半天,終于忍不住心頭一軟,答應(yīng)他眼神中的請求之意,幽幽嘆息了一聲。
此時北齊小皇帝正緊鎖著眉頭,在思考著什么,狼桃正走到了房間的外側(cè),要稟告什么,北齊方面都以為理貴妃此時正在園中游玩,屋內(nèi)應(yīng)該是一片安靜,卻不想忽然屋內(nèi)響起了一聲嘆息。
范閑的眉梢微微抖了一下。
外間,北齊小皇帝緊鎖的眉頭忽然散開,雙眼睜開,平靜地望著帷幕之后。
狼桃的身形停留在了屋外,身影映在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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