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閑捏著拳頭,堵在自己嘴上咳了兩聲,上前推了推門,很自然的,這時候的房門一推即開。他明白是怎么回事,既然兩口子要準(zhǔn)備好生較量一番,哪有把擂臺關(guān)起來不讓人進(jìn)的道理,就連范閑先前那塊咳,也是給屋里的妻子提個醒,自己來了,有話房里說的好。
這個世代,終究是個以男子為尊的社會,雖然林婉兒的出身要比范閑尊貴許多,但既然嫁入范府,按理講也不會如此直接地表示自己的不滿。他們夫妻二人相處之道,又與一般官宦家庭不同,范閑雖然骨子里脫不了雄xing動物的荷爾蒙控制,但在jing神層面上,還是極尊重女xing的。
說來說去,這都是范閑自己造的孽,妹妹準(zhǔn)備玩翹家,老婆吃小醋,還不是他一手薰陶所成,放在別府里,只怕早就鬧將起來了。
…………“少爺?!贝笱经h(huán)思思掩嘴笑著,將他迎了進(jìn)去,替他解開外面的單衣,又遞了個毛巾過來。范閑擺擺手,示意已經(jīng)擦過了,他看著這丫頭的一臉壞笑,內(nèi)心深處不免又是一陣嘆息,何止妹妹與婉兒?就連這丫環(huán)與自己打小一塊兒長大,也被自己寵的沒有了尊卑之分,當(dāng)上家庭劇上演之時,竟還有看熱鬧的閑心,取笑自己的勇氣。
林婉兒此時正躺在床上,一床薄被拉了上來,拉到了胸部,頭上的黑發(fā)散亂在肩頭,看模樣還真是剛剛睡醒。她一雙大大的眼睛卻骨碌骨碌轉(zhuǎn)著,好奇又甜蜜地望著遠(yuǎn)行歸來的相公,沒有半絲范閑準(zhǔn)備迎接的怒氣,小巧微翹的鼻尖微微一嗯,說道:“相公啊,沒出去迎你,莫見怪噢。”
范閑看著她雙唇里露出的糯米細(xì)瓷般的牙齒,笑了笑,逕直坐到了她的床邊,開始執(zhí)行三不政策,不解釋,不掩飾,不說話,直接將手伸進(jìn)被窩里,握住了她有些微涼的小手,捏了捏,這數(shù)月不見,許久沒有揉捏婉兒柔若無骨的小手,還真有些想念。
此時思思還在屋中,林婉兒不免有些羞急,眼睛瞥了一下那方。范閑抬頭望去,發(fā)現(xiàn)思思正假意收拾桌上的藥盒,眼睛卻在往這邊飛著,他不由笑罵道:“你這丫頭,真是慣壞你了,也不怕長針眼,還不快出去?!?br/>
思思呵呵一笑,向著少爺少nǎinǎi行了個禮,便推門出去,反手將門關(guān)上,又恰好遇著去前宅端回食盤的司祺,趕緊將她攔在了外面。司祺是隨著婉兒嫁過來的隨房大丫頭,與思思地位相同,二人相處的也算融洽,此時見她攔在門外,頓時明白了里面那兩位主子在做些什么,不由扮了鬼臉,但看著手上的食盤苦著說道:“少爺剛回家,總得先吃些東西吧。”
思思笑著說道:“這些不過是填肚子的小點,前面宅子里不是在準(zhǔn)備正餐嗎?再說了,咱們家這位少爺……是得先吃點兒什么東西的?!?br/>
在司祺聽來,這話就不免有些輕佻了,尤其是事涉小姐,怎么也不應(yīng)該是自己這些下人該開的玩笑,臉sè便有些難看,用眼睛剜了思思一眼,鼻子一哼,端著食盤就去了隔壁的廂房。
思思微微一愣,這才想起來自己先前那話確實極不尊重,吐了吐舌頭,趕緊跟著跑了過去,不一會兒時間,隔壁的廂房里片刻安靜之后,便傳來了陣陣極低的笑聲,想來兩位大丫環(huán)已經(jīng)和好如初。
—————————————————————————臥房那張極大的床上,大被之下,范閑伸出右手將頭上的發(fā)叉取了,在家中他向來只喜歡在腦后梳個瓣子,求個清爽。他覺得嘴有些干,伸手到床邊的小幾下取了杯茶,潤了潤嗓子,想了想,又將茶杯遞到了婉兒的唇邊,喂她喝了半盅。
婉兒眼sè柔媚,兩頰微有cháo紅之sè,半盅溫茶下腹,這才略回了些神,又羞又氣地咬了他左小臂一口,說道:“哪有你這般猴急的家伙?這才剛剛?cè)胍?,讓那些下人猜到了,你叫我有什么臉去管這一家大小?!?br/>
范閑嘿嘿一笑,側(cè)身抱著妻子,手指頭在她滑嫩的上臂上輕輕滑動著,心里頭十分滿足,說道:“小別勝新婚,何況你我久別,親熱一番,又有誰敢說三道四?”他眼眸微轉(zhuǎn),接著促狹說道:“再說了,若我先前不是這般猴急,只怕你還會疑心我在外面做了些什么?!?br/>
聽到這番話,林婉兒才想了起來,今天自己是準(zhǔn)備要好生勸試相公一把,怎么放他進(jìn)屋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自己就昏了頭似的被他期負(fù)了一番,連自己準(zhǔn)備說的話都險些忘記了,莫不是相公真有什么**術(shù)不成,想到此節(jié),不免有些微羞窘意,輕輕捶了他一下,說道:“你不說我倒忘了,先前準(zhǔn)備問你聽見那小令有什么感覺沒?!?br/>
范閑舔了舔有些發(fā)干的嘴唇,俊秀的面容配上這個表情,不怎么yin褻,反而有股子說不出來的壞壞味道。對于夫妻之道,他向來玩的是行動派,不理婉兒心中有何想法,先上床親熱一番再說,這世間女子嘛,在親密之事過后,總會對于自己的情郎依戀無比,心中那些小酸味想來會淡些。但他也知道這事兒終要有個交待,所以反而主動地提了起來:“你這丫頭,居然敢不放我進(jìn)屋,當(dāng)心我打你屁股!”
林婉兒伏在他的懷里,幽幽說道:“打便打吧,反正你也只會欺負(fù)我?!?br/>
“這話是怎么說的?”范閑笑著說道:“莫非沒有從北齊帶雞翅回來,你就生我氣不成?”
林婉兒爬起身來,半跪在床上,褻衣微滑,露出半片香肩,她盯著范閑的眼睛,片刻沉默后,忽然直接說道:“先前我不高興。”
這世間女子,縱使吃醋,只怕也沒有林婉兒吃的這般光明正大,于是乎范閑反而有些手足無措,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應(yīng)答,只得小心回道:“這又是吃的哪門子飛醋?那首小令確實是我寫的,不過可不是你想像的那般。”
“什么叫吃醋?”林婉兒不明白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