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離城外駐軍不遠,叔裕和季珩結(jié)束踏青假后直接往駐地去了,說是要什么按例巡查。
櫻櫻就不樂意,這海清河晏的年月,要什么例行巡查,這下可倒好,姑娘還得自個兒孤零零地回府里頭。
雖說也不過是半天的功夫,可是…她替阿芙酸的慌。
阿芙坐在炕上看她們最后打點一遍行囊,一邊吃南瓜子一邊笑道:“櫻櫻是閑著了,到處替人打抱不平。趕明兒回了長安,我立馬叫元娘找個青年才俊配你,看你還日日嘴里不著閑!”
櫻櫻才不覺得害羞:“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夫人幫我找是好事,難不成櫻櫻會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不成?”
婉婉朝著阿芙輕笑:“夫人,你看櫻櫻,這些年個頭沒長多少,嘴皮子功夫倒是進益了?!?br/>
婉婉的神色很舒展,舒展地讓阿芙有些不敢直視。
她總覺著對婉婉有愧。
這么長時間,也沒能跟她好好聊聊,越發(fā)覺得心中缺了一塊。
阿芙含含糊糊應了,接著便認認真真嗑她的南瓜子。
那天聽地頭上的老人說,吃了南瓜子,生出來的娃娃腦子靈光,身子也靈巧,慌得阿芙急忙叫田氏為她開了好幾個大南瓜,晾了新鮮的南瓜子,日日不離手。
其實到自己有了娃娃,阿芙才愿意承認,自己多么渴望這個娃娃是有天賦的,叫旁人一看就覺得,這孩子是配得上他父母為他攢下的世家尊榮與富貴的。
收拾利索已經(jīng)是晚上,這也是叔裕特意囑咐的,他專門打通了關系,叫阿芙得以在宵禁時候行車。
他叫周和尋來幾匹性子慢的母牛,為阿芙挽了套三駕牛車。
自莊子往長安去,坐馬車約么半日,坐牛車就要六七個時辰。
叔裕說,與其叫阿芙受半日的顛簸,不如在平穩(wěn)的牛車上睡一夜,起來也就到家了。
因而她們一行是日暮出發(fā),天擦黑才開始裝車,到阿芙上車的時候已是該歇下的時辰,萬籟俱寂。
婉婉扶著她上了車,牛車寬敞,反倒叫阿芙無處可依,黑漆漆地,有些心慌;只感覺到婉婉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胤鲎×怂雮€身子,纖細的手堅定有力,叫阿芙好生放心。
將阿芙安頓好,婉婉轉(zhuǎn)身準備離開,卻覺手腕被阿芙輕輕抓住。
阿芙揚聲對外頭道:“走吧。”
車夫應聲揚鞭,婉婉沒站穩(wěn),跌坐在阿芙褥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