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乖乖起來,櫻櫻給她梳發(fā),婉婉給她擦臉,元娘則給她取來了見翁姑的新裝。
叔裕練完晨功,進屋擦洗。看到這架勢反而嚇了一跳,只見阿芙迷迷糊糊地被一群人圍著,努力地想睜開眼,就是醒不過來的小樣,可愛得緊,讓他心里直犯癢癢。
阿芙上好了妝,可算勉強清醒了。一抬眼,竟然撞進了叔裕深邃的眼神里,兩人都面上一紅,轉(zhuǎn)過頭去。
叔裕說:“走吧?”
阿芙點點頭。櫻櫻扶著她過去。元娘滿臉的擔心,就怕姑娘忘了她的叮囑,給人欺負了去。
七月流火,正是熱的時候。元娘囑咐了櫻櫻要慢點走,怕阿芙到了德和堂熱出一身汗來。叔??此髌投瞬阶有?,也慢慢跟著她踱步。
阿芙第一次見到裴府的花草房屋,忍不住看看這,瞧瞧那。櫻櫻年紀也小,正是貪玩的時候,自己還看不過來,更不記得提醒阿芙了。
叔??窗④降男∧樢粫@一會朝那,忙的不行,好幾次沒看到腳下的臺階,心里好笑。索性牽過她的手:“不著急看了,有的是時候。”
阿芙臉一紅,小手抽了抽,沒拿出來。就任他的大手包裹著,牽著她在灑滿陽光的青石路上慢慢走。櫻櫻在后面低著頭偷笑。
裴老出嫁的大姑娘裴蔓與娘家很近,今日也回了門,權(quán)當湊湊熱鬧。阿芙到德和堂的時候,她正跟一大家子繪聲繪色地描述她去向府相看新娘子時候的所見所聞。
“我們新娘子在家里是最受寵的,向老爺府里那么多讀詩讀書的少爺姑娘,那內(nèi)廳墻上掛的全是咱們阿芙的手跡,那小字兒寫得,嘖嘖嘖,字如其人!”
是季珩的聲音:“若是說二嫂字如其人是夸贊,說二哥字如其人可不是什么好話了!”
一個嬌嬌的女聲響起來:“我二舅也是氣宇軒昂,風流倜儻呀!”
裴叔裕握著阿芙的手,左手撥開珠簾,朗聲笑道:“還是舒爾公正!要是你跟你娘沒來,二舅舅都沒人給撐腰!”
一家人都笑了。阿芙看到堂上是叔裕的爺娘,左手邊坐著他的大姐裴蔓,也就是來相見的那位夫人;大姐懷中攬著一位十歲左右的少女,想來是她的小女兒顧舒爾——裴家嫡長女裴蔓嫁給了顧瀘州顧元嘆,有一子一女。右手邊是她的小叔子,昏禮那日曾鬧過她的那一位。
話說這顧元嘆是位傳奇人物,阿芙只聽說他出自瀘州顧氏,文采絕世,十八歲以制科入仕,直封國子監(jiān)博士與一幫能當他爺爺?shù)睦先斯彩?。當年便同還是裴家大小姐的裴蔓結(jié)親。傳言說他還有一位庶長子,裴蔓和他因為庶長子鬧得很不開心,夫妻兩人不太一起出現(xiàn)。
叔裕給阿芙介紹:“這是我大姐,你們想來見過的。這是我外甥女,舒爾?!彼麚]手示意,舒爾就跑過來撲進他懷里,歪著頭看阿芙。阿芙喜歡,便褪下手上的芙蓉玉手鐲給她。她很羞澀地回頭看了看裴蔓,見娘親微笑著點頭,才行禮后收下。
阿芙朝她笑笑。兩人年歲相差倒不多,一個還是母親膝前撒嬌的少女,另一個卻已嫁作人婦了。
“喏,那小子是我三弟,最不是東西?!笔逶S孟掳忘c點季珩,開玩笑道。
阿芙朝季珩笑著點點頭。季珩做了個揖,笑道:”嫂嫂不要記我昨日的仇,我是怕我錯過了這一次,我的昏禮上二哥鬧我,我沒得報仇了!“
阿芙想起這娘親說裴家是與桓家和王家都有指腹為婚的婚約的。裴大郎的孀妻是王家的女兒王熙,二郎也就是夫君沒有娶桓家的女兒,想來是留給三郎了。那桓家也只剩下一個未嫁的,名喚桓羨,想來就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