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五月服侍霍老太太吃完早飯后,自回房制衣服去了。
大丫頭瑞珠被留下來說話。
霍老太太迫不及待悄悄問,“……馬上就要出三個月了,她身上還沒動靜嗎?”
瑞珠自然知道老太太眼下最最關(guān)心的事兒,也壓低了嗓門兒,“二少奶奶雖然不多言不多語,但最是要臉面,像屋子里這些換洗褻衣的私密事都是她自己做。我在旁邊看著,好像也沒什么特別的?!?br/>
反言之就是一切如常。
霍老太太滿臉失望之色。
“這就說沒有懷上了,回春堂的大夫在我面前夸海口說他家的藥頂頂有用,新婚的小夫妻頭一晚用了絕對能一舉奪男……”
她語氣微頓,“哎,我本來想著秀哥是個沒定性的,這譚氏身邊要是有個孩子,下半輩子就是守在老家也能有個指靠……”
男人在外頭拎著腦袋奔前程,家里一定要有一個能鎮(zhèn)守宅子且識大體的女人。
經(jīng)過這三個月的接觸,她已經(jīng)看出來譚五月性格本分得近乎無爭。原想好好調(diào)~~教一番后能夠宜室宜家,但現(xiàn)在看來這樣木訥持重的女子恐怕真不是性情飛揚跳脫的愛孫所喜歡的。
老太太眉頭緊鎖,不得不承認這樁婚事當初決定得是太過草率了……
瑞珠原是老太太身邊一等一得用的,自然知道這茬子前塵舊往。就細聲安慰,“這藥也是因人而異,也許二少奶奶的大機緣還沒有到?!?br/>
霍老太太嘆了口氣,臉上依舊有沮喪,“當初我就是喜歡那孩子的老實本分,如今看來卻是老實本分太過了。女紅學(xué)識禮數(shù)都不錯,看起來也不是愛掐尖要強的性子?!?br/>
她絮絮叨叨的,“秀哥性子驕矜又年青,萬一有個對不住,依那孩子的性子也多半能忍下來。可如今京里來了這么一封信,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害了譚氏……”
雖然手心手背都是肉,但自家的親孫子總是免不了要先三分偏頗。
霍老太太想著枕匣下那封令人百般煩心的書信,再一次對自己的決定產(chǎn)生了猶疑。
“……親家公走船沒了消息,譚氏不但把家里的鋪子依舊支撐下來,那些鬧事兒的船工也能安撫住,可見心中還是有成算的。怎么嫁到咱們家后就像變了個人,竟由著底下的人一起作妖?”
瑞珠比譚五月還要大一歲,已經(jīng)定給了周家一個管事的大兒子,年尾就要成親。
她思來想去也覺得不解,就陪著笑說了句公道話。
“二少奶奶性子是有點悶,可心倒是極好的。前院小桃的娘得了重病,求到二少奶奶跟前。二少奶奶連問都沒有多問,就給了她十兩銀子讓她家去照顧?!?br/>
霍老太太緩緩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