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陸漫漫雖然很少互動,也不親密,以至于她都忘了那是他的親表妹,但毫無疑問,他會站在陸漫漫那一邊。
于是胸腔里起伏的氣憤慢慢落下去,隨著冷靜回籠的是一種遲來的清醒。
她算個什么東西呢,在這里和賀庭洲理論。
她承認自己的確很愛哭,但她知道眼淚只有在在意你的人面前,才會被珍視。
于是所有的情緒都忍了回去。
“抱歉,我忘了,你是陸小姐的表哥,你維護她,覺得我多余,是應(yīng)該的?!?br/>
賀庭洲沒說話,他瞳孔顏色很深,那目光落在她身上,如遙遠處深晦的海面,看不見一點波濤。
“在你們眼里,我就是一個沒有血緣關(guān)系、對她有威脅性的干妹妹,哪怕我什么都沒做過。沒關(guān)系,我理解,換我,我也討厭我這樣的絆腳石?!?br/>
“你不用擔心,我不會破壞我哥的人生大事,我比你們?nèi)魏我粋€人都盼著他好?!?br/>
她說完這些話,轉(zhuǎn)身逆著風走了。
靜音材料保證了船艙的絕對靜謐,套房比酒店更為奢華。
霜序在床邊坐了一會,毫無困意,想出去透透氣。
五月初的海上依然會冷,泳池的水卻意外的溫暖。
她細長的身體宛如一尾靈活的魚,在水中自在游動。
游了不知幾個來回,直到累了,她面朝上漂在水面,看著濃郁深藍的夜空。
她慢慢把自己沉下去,沉進水中。
整個世界的聲音都被隔絕了,浮力讓人覺得溫柔而寧靜,包裹著她,承托著她,保護著她。
沈聿對于她的意義,就如同這片水域。
她試著想象,如果當年她在街頭大哭的時候,沈聿沒有停下來,會是什么樣的結(jié)果?
她會被壞人拐走,還是遇到另一個好心人?
如果沈聿沒有把她從宋家撿走,她會一個人在那里自生自滅,變成扭曲病態(tài)的人格,還是有一天死在那座空房子里都無人知曉?